沒有所以

.

寫的快要瘋魔，我要壞心的吊你們胃口www

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

11

 

氣勢磅礡的歡樂頌奏起，昭告所有參與的商人正式開場。

 

待掌聲結束，如豺狼般急不可耐的商人便一窩蜂擠上前，和場地正中央的金髮男人，阿爾瑪商會英國分會長，克什納，不諱貪婪眼色的獻媚，團團包圍的陣仗像貧民窟的乞丐，搶食自稱慈善家帶來的大餅，正狼吞虎嚥。

 

尤里隱身在樂團中，在演奏間分出眼神，掃視著會場內的賓客，期間沒發現舉止怪異的賓客，這裡連保鑣都沒請，只有阿爾瑪商會的社員帶著營業合約發放，和與會商人熱絡的交談，這樣太奇怪了，克什納就算本身再強悍，也不該隻身一人現身的，還是他安排那些強盜埋伏在樓外？不，來的途中何止沒有見到，這附近也沒有供躲藏的地方，更何況樓下還時不時有警車徘徊，監視著阿爾瑪今天的一舉一動，當然，記者們也隔著馬路窺探著。

 

難不成是在挑釁？

看他如此自信的模樣，尤里猜不透那狐狸是怎麼想的了。

 

尤里只能趁不需出場的間隙，不著痕跡的離開樂團，目光在場中巡梭，不斷找尋可疑的線索，甚至繞出大廳，從走廊上觀察裏頭的情形，可惜仍一無所獲，只見樓外停了整圈接送商人的汽車，那些是阿爾瑪商會自掏腰包招來的，很明顯是路上的司機聽消息趕來候著，多看幾眼也瞧不出所以然。

他只能先回到鋼琴前，準備下一首演奏曲。

 

 

 

剛踏進宴會廳，米哈伊爾的視線就直接穿過人群，稍微走近些距離，隔著圍住他的商人和克什納打招呼，他倒是和之前一樣，完全看不出什麼變化，好像幾天前的搜索令只是空穴來風，股價也未曾受過影響。

 

彼此點頭露出招呼的微笑，克什納繼續和身邊的商人談話，米哈伊爾也沒想過正面與他套話，向侍者要了杯紅酒，也開始和其他商會交流起來。

 

幾個聊下來都是些短視近利的傢伙，弄得他都有些提不起勁。

嚥下最後一口紅酒，他穿過人群，走到外頭的露臺上休息，見到遠處幾個穿著天鵝絨禮服的少女，大概是商人的孩子，正竊竊私語的討論什麼，和自己的視線對上時又轉頭往裡邊走。米哈伊爾苦笑下，他今天可沒心思處理那些，又沿著露台往後走，恰好到了樂團正後方停下。

 

現在是鋼琴獨奏時間，他不知道曲名，只聽見樂音結束，台下響起稀稀落落的掌聲，場內不久又復歸嘈雜的人聲。在外頭晃了快二十分鐘，米哈伊爾想自己也該進去看看，以免錯過什麼好戲。

 

只是隨著少年清亮的聲線響起，他的身體像給勾了魂，只能僵硬的轉身，看向玻璃窗內那個藏青色的背影。合身的西裝襯的人線條修長，他今天依舊綁著短馬尾，現在正雙手貼合腿側，禮貌的朝前微微鞠躬。

 

“ 接下來，將為各位演奏的是蕭邦的夜曲，謝謝。”

 

少年語畢，傾身拉開琴椅，調整下姿勢開始演奏。

舒緩偏慢的旋律隨琴鍵上舞動的手指流淌，明明是輕鬆的樂曲，聽在他的耳中，卻帶著懷念又隱藏哀傷的影子。幾天不見，壓抑在心底的想念卻瘋長而出，看著少年隨樂曲輕晃的背影，米哈伊爾好想看看他現在的表情，清秀的臉龐肯定帶上了淺淺微笑，令人舒心的眉眼溫柔似水，肯定好看的使人動心。

 

可惜從這個角度只能瞧見他的側臉。

像是被藤蔓纏繞四肢，米哈伊爾又有些猶豫，如果自己衝動的與他相認，是否會破壞少年的計畫，還記得進去工廠前、他露出的狡詰笑容，自己又怎麼能破壞他精心安排的復仇大戲？

 

幾乎是用盡全力的平復心跳，米哈伊爾走回宴會廳，強迫自己不去看樂團的方向。場中央的克什納似乎已經談好幾位合作夥伴，正招呼著他們下樓，看見他走來便上前喊住他，臉上是收不住的笑意。

 

“ 米哈伊爾，見到你真是太好了。等一下我會和幾位新的合夥人回去商會，你也來認識一下吧，只是有些經不住傳言的同仁離職了，阿爾瑪居然會有空蕩蕩的一天，你見了可別笑話。”

 

“ 您多慮了，克什納先生，做為未來強力的合夥人，我對貴社表示遺憾，希望在東亞海運上提供微薄之力，盡快平復這場風波。”

 

“ 哈哈哈還真是可靠啊，米哈伊爾，真是後生可畏。我們趕緊搭車回去吧。”

 

見克什納有些催促，米哈伊爾留了個心眼，說自己方才與其他商會有新的合作計畫，可能得耽誤點時間過去，算是推辭了邀約。他其實是在為自己爭取空檔，因為克什納絕對不會在人群前露出爪牙，最好要不著痕跡的跟蹤他們，待那些人離開，跟在老狐狸後頭才能找到他到底藏了什麼。

 

克什納聽完聳聳肩，然後故作神秘的靠近說道。

“ 那可得小心啊，米哈伊爾，誰知道那群栽贓我們的強盜會不會來滅口。”

 

他拍拍米哈伊爾僵硬的肩膀，又再次叮囑他早點來商會找他，留下一個意味深長的笑便離開了，場內只剩下幾個阿爾瑪的高層幹部接待賓客。

 

心中警鈴大作，確認克什納下了樓，他再次環視會場，還是沒看見其中的異樣，難道自己的身份早被發現，所以真的有強盜藏在其間準備暗殺自己？不，他很確定自己的行動一直很小心，從未留下破綻，而且克什納剛才不斷勸自己早點離開，若是真的想殺了他又怎麼提醒人…，難道是少年的身份被發現了？不，他也不認為對方會給追查十年的仇敵落下把柄。

 

所以有其他需要被[肅清]的傢伙在場內，克什納還有辦法在這麼多人的眼底下殺人，不被守在外頭的警察抓住破綻？

 

該死…，冷靜下來、冷靜啊。

他下意識抬頭往樂團的方向看去，鋼琴前的人已經不見蹤影，大概是追出去了。米哈伊爾鬆口氣，至少離開會場，少年目前是安全的。

 

他想，有什麼原因能讓克什納毫無壓力，不擔心警察會抓住他？原因，只能是他已經快下完最後一步棋，準備從局裡脫身。方才他提到，商會裡空蕩蕩的，員工都離職了，不論是真的離職還是被殺掉滅口，證人都被處裡完了，警方短時間也找不回他們，那麼今天過後，那個老狐狸可真要逃掉了。

 

四周傳來驚呼，留下的商人們紛紛靠在窗台，往下看著什麼。

米哈伊爾迅速擠開人群，樓下停滿整圈黑色汽車，將宴會場包圍，連阿爾瑪留下的幾個幹部也看來一頭霧水。

 

車門打開，穿著黑衣、戴著墨鏡的男人們紛紛下車，朝宴會場裡頭走。

 

那傢伙……！

 

 

怎麼樣也沒想到，克什納這個喪心病狂的傢伙會來這手！看樓下的陣仗，這是打算把追著他的獵人和剩餘可能留口供的幹部全部滅口，順帶拉在場的所有賓客陪葬！而且這下他的那群新合夥人，他們的商會也會因此獨大，這樣可怕的手段根本難以預料！

 

這裡的傢伙已經沒救了，得趕緊跟去商會，在克什納離開前逮住人，殺了這個沒有人性的惡魔！確認場內沒見到少年的身影，黑影人已經堵在宴會廳大門口，突兀刺耳的槍響引發人們恐懼的尖叫。

 

米哈伊爾衝到露台上，準備找適合的位置翻下一樓，餘光瞥見有個藍色的身影竄過。他看見少年從後背掏出機關三節棍，使力一揮打斷黑衣人拿槍的手腕，在對方痛苦的慘叫時又補上一棍，流暢的解決朝他圍來的強盜。

 

發覺少年死死盯著某個方向，那條街的位置大概是克什納搭車離開的路線，也是往阿爾瑪商會的方向，聰慧的人肯定察覺到了，他正不斷朝其中一輛空車前進，大概是想搶走汽車跟著過去。

 

米哈伊爾本想直接躍下與少年匯合，但底下的黑衣人發現他的動作，紛紛開槍瞄準，他閃過的同時看見身旁的少婦迸出血花，還來不及慘叫就讓腦門穿了個洞。這下麻煩了，他掏出暗袋裡的手槍，瞄準樓下包圍較少的地方，打算找機會強行突破，但在又一次回頭看見少年的正臉時，瞪大了眼睛停止呼吸。

 

除去風鏡的臉上，水潤的藍眼睛正帶著慍怒，充滿熟悉的輪廓舒展開來，長成現在少年的模樣，那張面容如他想像的一樣清秀美好，只不過他沒想到，神明會如此捉弄，在彼此的雙手沾滿血腥，在兩人的雙眸都充滿仇恨，還在親人間、絕不容許的關係發生後，他們才認出彼此。

 

 

“ 尤拉…奇卡……，我的…尤拉奇卡！”

 

在也無法承受心底爆發出的愧疚和他竟然活著的喜悅，米哈伊爾朝少年大聲呼喊，但那陣撕裂心口的疾呼卻被人群的呼救聲淹沒，槍響的聲音也讓對方完全聽不見自己的呼喊，他看見尤里終於搶下那輛車，踩下油門朝阿爾瑪衝去。

 

他著急的想攔下尤里，克什納肯定有留一手，如果強盜沒解決追著的獵人，誰知道他會在商會裡安排什麼陷阱，米哈伊爾不敢想像，自己趕到商會時，裏頭會不會是尤里躺臥在血泊中的畫面，已經什麼都不重要了，他只想抓住自己的弟弟，帶他到遠處補上少了十年的生活。

 

然後，…告訴他，對不起，自己沒能保護他。

 

隔了十年，米哈伊爾再次從絕望中感到憤怒，發狂似的揮舞短刀，砍下一個個強盜的頭顱，在鮮血噴濺在臉上的同時，他感到復仇的喜悅、也聽到路人發出尖叫，不停喊著怪物！有怪物！

 

是！他米哈伊爾就算變成怪物，也要回到尤里的身邊！

 

總算搶下車輛，米哈伊爾趕到商會時已經晚了三十分鐘，來簽約的商人應該早就離開。但裏頭似乎還很熱鬧，手槍一刻不停的爆鳴，更深處傳來人的慘叫，和野獸般興奮吼聲，大概被注射藥劑的傢伙也來湊熱鬧了。

 

他推開門，大廳躺著幾個黑衣人，上頭的刀傷應該是少年留下的，米哈伊爾握緊雙手的短刀，朝二樓跑去，才剛上樓梯就看見餐廳的長桌上，瘋狂的傢伙正壓著個強盜，歡快的撕扯下一支耳朵，飢餓的塞進嘴裡嚼著，黑衣人見到自己、伸出沾滿血的手掌，似乎在向他求救。

 

實驗體立刻回頭朝他撲來，米哈伊爾側身閃過，現在的他已經無法猶豫！左手反握刀刃，發力刺下撲空在地的怪物，手中利刃深深刺入脖頸，他馬上劃拉開來，脖頸幾乎被砍斷一半，那東西沒有哀鳴，朝前癱軟倒下。

 

看見桌上仍在發抖的強盜，他憤怒的瞪了眼，隨即直直落下一刀。

那人不動了。

 

 

三樓和四樓似乎是怪物的聚集處，地上被扔滿摔碎的針頭，紅色的藥液向鮮血灑落一地，那群強盜大概被下令替實驗體注射藥物，但卻沒想過會成為他們口中的美食。米哈伊爾看見啃食屍體的怪物們，小聲地放輕腳步迅速跑過，他可不能在這裡耗下去了，他得趕緊找到尤里！

 

衝過樓層間的分隔門，他迅速的回身鎖上，外頭的怪物憤怒的敲著門板，試圖找尋更多可口的食物。解決在走廊徘徊的最後一支實驗體，米哈伊爾站在五樓的門板前，克什納的辦公室就在裡頭，金屬碰撞聲激烈的從裡面傳出。

 

手槍子彈只剩下兩發，他得在開門後準確的解決克什納...。

 

 

“ 呃啊－－！”

少年的痛呼聲刺的他失去理智，開門便朝前開了槍。

 

眼前克什納正舉著西洋劍，銀光閃爍的劍身染上血紅，尖端深深地穿過少年的右肩靠近胸膛的位置，而尤里正倔強的握住刀刃，想把它拔出來。

 

被突然響起的槍聲吸引，對面兩人齊齊朝自己看來，米哈伊爾沒放過這個機會，槍口對著克什納扣下板機。

 

 

“ 你...！咳噁...！”

子彈擊中克什納的腹部，他痛苦的吐出血液，鬆開握劍的手朝後倒下，尤里趁機拔出長劍，摀住不斷冒出鮮血的傷口，近乎呆滯的看著自己。

 

米哈伊爾感覺快要無法呼吸，他衝過去抱住弟弟，嘴裡不斷叨念著，尤里...，尤里，我居然能找回你...，我的尤拉奇卡......。

 

靠在米沙的懷裡，少年嗅著熟悉的氣味，過了會才回神發現，是哥哥，是他的米沙！那個捉弄自己的...，吸血鬼...先生，就是米哈伊爾。忍不住失而復得的狂喜，尤里哭出聲，緊緊貼在他的胸前，像是想確認眼前的人不是亡靈，而是貨真價實活著的人。已經什麼都不重要了。

 

好不容易喘過氣回神，兄弟倆看見克什納搖搖晃晃的站起，一支手摀著不斷冒血的傷口，另一隻手握著什麼，正惡狠狠地瞪著兩人。

 

“ 米哈...伊爾，咳，你也是獵人嗎...，真是太不走運了......”

看那個位置和出血量，這人撐不了多久了，現在最重要的是帶尤里離開，外頭成群的實驗體還在躁動，而且也快到警察來的時間了。

 

攙扶起因失血而癱軟的身子，米哈伊爾似處找著逃離的地方，這老狐狸肯定留了後路。少年發現他的打算，努力抬手指向資料櫃的後方，那裡是克什納專用的暗門，難怪沒人找的到他，但他卻能自由進出辦公室。

 

“ 咳！！”

聽見後頭的聲響，兩人回頭看見克什納手中的暗紅藥劑，長針扎入脖頸，緩慢流入的液體和之前的顏色略微不同。

 

“ 呵呵…，咳，克拉維爾那老頭，至少在死前…，做對了一件事！”

克什納蹲下身，痛苦的扭動身體，滿是恨意的目光卻依舊盯著人。

 

“ 這是唯一的，一支，改良成功的、速效型！本來想帶去東方…，量…產……”

 

眼球布滿血絲，逐漸神智不清的傢伙卻露出怪異的微笑。

“ 現在…就！殺了你們－－！！”

 

尖銳的吼叫刮搔耳膜，克什納四肢伏地，向野獸獵食般貼地衝來！

米哈伊爾推開尤里，短刀堪堪接住甩來的拳頭，他和先前的實驗體一樣、完全不會疼痛，而且力量更大…！幾乎要撐不住那股蠻勁。

 

尤里見情況不妙，掙扎的起身撿起三節棍，前頭刀刃朝克什納的膝窩刺入，他立刻失去平衡的翻倒在地，米哈伊爾狠狠朝他補上一腿，把人遠遠踹出。

那頭野獸伏著地，作勢又想衝上前來。正要撲過來，五樓的門板被撞開，那些飢餓的怪物也進來了！

 

怪物圍住克什納像在嗅味道，米哈伊爾和尤里抓住機會小心後退。

只見他狂躁的抬手一揮，前頭的怪物被拍飛出去，其他圍住的怪物看到後發出憤怒的吼叫，紛紛上前撕咬害他們變成如此的元凶。

 

米哈伊爾帶著人進去暗門，確認關好後才揹著人走下樓梯。

這就是報應吧。

 

身後人的血液沾濕衣領，米哈伊爾咬牙跑了起來，他不能容許好不容易找回的弟弟再次離開他。而少年就是趴在他的耳邊輕笑著。

 

他說，自己現在很幸福，復仇完成了，哥哥也回來了，...已經，沒什麼遺憾了。米哈伊爾聽了立刻憤怒的回道，所以現在開始，我們要一起活下去，尤里，為了我，你要、活下去...。

 

嗯...，我是這麼想的，教授也是。

他告訴米哈伊爾，自己口袋裡有兩張前往紐約的船票，他們，一定可以，前往那個遠離戰火，充滿希望的烏托邦，一起，走過剩下的日子。

 

哥哥果然，很適合作商人呢，小時候就...，給我換了，很多糖。

但是商人都，不懂音樂，...可以讓生活變的美好，所以我得繼續當鋼琴手，彈那些，美好的曲子...，米沙才可以學會。

 

...學會對我坦白。

 

背後的人不再出聲，米哈伊爾心急的喊著他。

尤里？尤里！尤拉奇卡...，不可以睡，你忘了嗎...？

 

他們從小住在西伯利亞寒冷的雪原，自己常在小狼崽學會打獵後，不斷叮囑他，暴風雪時絕對不可以睡著，會醒不過來的，尤里那時還小，總嫌自己囉嗦，回著知道了知道了，有哥哥在的話就不會睡著啦！

 

 

 

 

這次他沒有再回答自己。

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 

於是明早九點請準時收看結局>_O (攤手逃跑